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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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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歲月

“哦,親愛的愛麗絲,好久沒見,又漂亮不少!”

愛麗絲繼承她媽咪偏向東方的長相,要是細看的話會發現她長得更像她過世的韓國外婆。巧克力色的頭發微卷,大大的眼睛卻是純正的黑色,偶爾看著總覺得泛著水光,再配上她的面癱臉,總讓人覺得有些違和的可愛。

愛麗絲轉頭看向從前面張著手臂走向她,不僅言語誇張,肢體動作也十分誇張的男人。她輕輕一側身避開男人欲想擁抱她的手臂,說道:“菲力,我可不是你的那些小甜心。”

“哦!哈哈,怎麽會,叔叔是那種人麽?”菲力放下手臂,摸著鼻子幹笑道。

愛麗絲面無表情繼續吐槽他,“是麽?那你的瓊斯甜心,郝麗娜甜心或是姆爾凱特甜心今天來了麽?”

菲力還想說什麽,一旁的奧加德胳膊肘一拐,重重搗了菲力一下。“嗷!”菲力捂著疼痛的胸口,他表示愛麗絲真的越來越不可愛了,哦,和他大哥一樣!嗚嗚,胸口好疼,心也疼……

“媽媽,愛麗絲寶貝兒就交給你們照顧一段時間了。”

愛麗絲站在父親的身旁,望著面前的爺爺奶奶。他們去紐約看過她,溫柔慈愛的奶奶還有經常一臉嚴肅的爺爺,她很清楚的記得,他們抱起她時,小心翼翼如獲至寶的模樣。

“愛麗絲寶貝兒,你還好麽?”奶奶看著和她一起站在門外盯著奧加德與菲力開車離開方向的愛麗絲,有些擔憂的問道。

愛麗絲側身望著一臉擔憂的美國女人,突然淺淺地笑了:“我很好!”

他們很愛她,並不是拋棄她,況且她還有愛她的爺爺奶奶,不是麽?

這裏是九十年代的美國大牧場,城市裏不多見的湛藍湛藍的天空,潔白無暇的雲朵,放眼望去,一馬平川,草地連綿,偶爾幾棟拔地而起的小別墅。

愛麗絲爺爺奶奶的牧場是在城市的郊區,開著車行駛大概兩三個小時就可以到達城裏。愛麗絲第一次去那裏,是跟著她的鋼琴老師一起的。小城很小,就像前世中國一個普通的城鎮。濃郁的愛爾蘭風情,幹凈整潔而又漂亮。到了春天,這裏的郁金香還會開滿整個小城。

她好像有些明白為什麽她的爺爺奶奶在大都市闖下一片天地後,卻又義無反顧的回到最初的原點。

愛麗絲以前是ENMP(巴黎高等音樂師範學院)的高材生。她幼時學習鋼琴僅僅是想引起母親的註意,可是後來她卻喜歡上了音樂,喜歡上用音樂訴說她的感情和對生活的感悟。

有時候,就是這樣,過去的許多事都會漸漸失去最初堅持的理由。

愛麗絲在牧場生活了將近兩年。她在爺爺奶奶的期待與寵愛下慢慢成長。

她會在萬裏無雲的天氣和爺爺到草甸上騎馬狂奔;會穿著舒適的居家服坐在窗前微閉著眼睛彈琴;會和她的奶奶,那個溫柔的女人一起在廚房做美味的蛋糕;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聽著屋外的蟲鳴看書;或者和舞蹈老師在音樂洋溢聲中跳著歡快的舞;甚至會偶爾和信基督的鄰居們去教堂做禮拜。

愛麗絲並不是宗教信徒,第一次去教堂還是聽別人提到說,每到盛大的宗教節日,教堂裏的牧師都會彈奏管風琴,到時候就能聽到悠揚的樂曲飄散在整個小城。

其實如今,要想聽到管風琴音樂,教會已不是唯一的場所。但作為純粹的宗教樂器,愛麗絲認為它只有在牧師的演繹下才能發揮出其最原始的魅力。

愛麗絲到達小城裏的教堂時,原本寬廣的空間早已變得有些擁擠。座位上坐滿了人,許多人都是直直地站在一旁,卻依舊滿臉虔誠。

愛麗絲一直跟著帶她來的鄰居一家,他們在一個拐角停了下來,聽牧師朗誦聖詩,“......摩西將人生的虛幻與上帝神聖相對比,隨後,摩西在他的歌曲中由一段祈求上蒼給予寬恕的禱告詞而告終......”

說到聖詩,這不得不讓愛麗絲聯想到曾經輝煌的聖經時代,絕大多數的專家們都認為聖經中最美妙的音樂便是聖詩中的音樂。聖詩在整個聖經時代音樂的重要程度,其範圍可以說完全達到了領袖的地位。

荒原上牧羊的姑娘,街頭漂泊的流浪者或是在黑暗中尋找燈塔的水手都生動的被描繪進聖詩之中,在那段黑暗而煩躁的時代裏給予人們暫時的安寧以及懺悔、信心和愛的光環。

當管風琴宏大而飽滿的聲音響起時,愛麗絲還依舊沈浸在她的司馬行空之中。牧師彈奏的是頌歌,雖然並非是頌歌特有的合唱,但是短小精致的旋律在管風琴極具特色的聲調下,很是肅穆而動聽。

音樂每一個音符都能讓愛麗絲感受到人性情感的痕跡。就像匈牙利的李斯特所說,音樂是不假任何外力,直接沁人心脾的最純的感情的火焰;它是從口吸入的空氣,它是生命的血管中流通著的血液。

不得不說,愛麗絲在教堂裏獲得的音樂感悟讓她對音樂的感受升華,更讓愛麗絲下定了決心,她依舊要在這個世界踏上追尋音樂的道路。

之前她的奶奶為她請了這裏有名的鋼琴師教她鋼琴,也就是那個帶她去城裏的鋼琴老師。前世四歲就學習鋼琴的她對鋼琴實在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鋼琴師只當她有極高的天賦,在愛麗絲謙遜的態度下,更是用心的教導。

愛麗絲卻不再僅僅滿足這一點點,她向老人提出想學架子鼓和舞蹈,並且想找音樂鑒賞大師教她音樂。前世的她會不少舞蹈,但都不精通,她以前一直將它當做玩樂來對待的。可是要知道音樂和舞蹈是相通的。

兩位老人早已習慣孫女不同尋常的早熟,見愛麗絲這麽好學,自然積極的為愛麗絲尋找老師。

於是,在牧場的這兩年完全在愛麗絲充實而忙碌以及沒事兒悠閑的偷個懶的狀態下度過。

後來奧加德要來接她時,習慣這裏生活的她很是不舍。她向一個又一個老師告別,去了馬場為她的那匹馬洗了個澡,又讓她的爺爺載著她去教堂聽小城的牧師做禱告,她盡可能的一一與這些陪伴她的人、物、事告別。

後來的後來,她匆匆地走在紐約的街頭忙著去上學,去學習舞蹈音樂。擡眼望去,大都市紐約的街頭高樓林立,華燈璀璨,八街九陌。可她卻在夜晚無數次夢見那個春天裏開滿郁金香的小城。

或許,她想念的並不是那個小城,她想念的僅僅只是那段時光。

無論如何,那些悵然若失的夢,終究還是要在醒來的那一霎那徹底結束,她沈默地走進那些喧囂和繁華,為了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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